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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第一次怀旧 (本文获第十六届全国中学生创新作文大赛一等奖)

来源: 作者: 2024-02-06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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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第一次怀旧

(本文获第十六届全国中学生创新作文大赛一等奖)

 

拂堤杨柳醉了春烟,绿槐高柳荫里新蝉咽,透城香阵的黄金甲尽待,一夜满树的梨花开遍——时光荏苒,总有一些念想,让我在光阴中回望。

                                                                                                                                                                   ——题记

    常会觉着有什么从手间滑过,不及丝丝痒意,缓缓触及心头,微动指尖,恍惚着,垂眸——好像是风吧……

    汽车缓行在雨幕中,雨在车顶咚咚嗒嗒乱跳,无数条泪痕也扒着窗流下,悲极了!实在是不那么令人愉快。整个人蜷着缩靠在车门旁,眉宇间夹杂着烦躁,隔着车门传来的喇叭声争先恐后地往耳里钻,搅得头颅内风卷云残。无数车尾灯的红光从驻留于玻璃的雨珠中折射,突兀地映在那破画布般的天空上,瑰丽而诡异。

终于排过了一个街角,可喇叭声还未消减太多,哀乐便从远处的雨声中破碎着袭来。悲凉而凄婉的哀歌在此起彼伏的“嘟嘟”声中显得有些滑稽。那是一家门前,街檐上罩着黑色的雨布。声音也随着车辆地移动而更加清晰透彻起来,愈发烦躁地“啧”出了声,闭上了双眼。也不知道办过这种事的店面以后还卖不卖得出去。母亲在堵车的折磨下情绪还算平静,感受到她从后视镜里瞥来的目光,她淡淡地开口道:“你郑婆婆去世了。”

 

   “哪个郑婆婆嘛——真是的……”我不耐地嘟囔着,闭着眼试图屏蔽外面与脑内的杂乱。

   “就你读学前班时吃早饭的面馆,吃完了人家还牵你过马路上学的郑婆婆……”前面司机的操作使母亲火了起来,“这开得什么呀,啧。”

    我顿时睁开了眼,眉宇间的烦躁被完全取代成了诧异,愣怔片刻后,猛得一正身,“咚!”的一声撞上车顶,震得雨珠也刹时停止了乱跳。顷刻又恢复了正常,似乎跳得更猛烈了。

   “干什么啊,注意着点……”

    无心顾及疼痛,跪坐着,整个人扒着车窗,脸挤变了形往回看,可雨幕早已模糊了视野,只能依稀望着那在风中颤抖的雨布隐隐掩在刺眼的车灯中。雨夹着汽笛突然攻破了车窗,声音轰鸣而来。胡乱地抹着脸上的雨水,冰凉的触感却好像怎么也抹不掉,慢慢地渗到了心里去了。

   “打开车窗做什么,车垫没淋湿吧?……”母亲的责问也变得不真切。

车窗渐渐上挪,汽笛与哀乐又被挡在了外面,它们倔强地从最后一丝缝隙里也硬挤进我的脑海,仿佛就是要给我留个深刻印象。任由水珠从额角滑到下巴,直直地望起了被雨水模糊了的天空。

 

    那家早餐店在读小学后就没去过了,平时嫌远,耽搁时间,可不知怎的周末也不愿去。偶尔路过,她总会热情地招呼我,我总是在不得不照面时回以微笑,总是在低头匆匆而走或扭头假意观望中忽视那灼热的笑容。走着走着,在我的刻意磨琢下我成了一个陌生人的模样。后来没有了装模作样,我这个淡陌而过,好像是陌生人一般的还是无法忽视余光中那抹嘴角皱褶越来越多的笑和眼袋越来越松垂的温和目光——我也是此刻才发现,我像是记不全她的模样,我走着走着,只是倔强地假装没看到,给自己套上一层冷漠的陌生外套。

    走着走着,走着,

    就真的,走了。

    时间将我雕琢成了如今的模样,她的温和也随时间抚过我的每一寸细微变化,我却丝毫未回头在意过时间而走过她的脸庞,哪怕是不经意的一瞥,也没有。

时间走着走着,就走了,它带走了修短随化的命,也带走了我还没来得及醒悟的念想。难怪古往今来被它惊艳的同时也痛恨着它的无情,就连淡然的圣人也未尝不感叹“逝者如斯夫”。岁月逝去,流光容易把人抛,我该在何处去思念与回头,望向你那被岁月模糊了的笑?我又该到哪里去拾起那被我主动抛下的温情?鼻息的面香早已忘怀于不知何处的九霄之上,手间的余温早已冷藏在了记忆的雪山颠头,我还有什么能拿来温存?

 

时间亦是残忍,所以,珍重身边的缘份。我们都不知道,哪一刻什么会淡忘于时间的流水里,又有什么将被铭记,到头来的怀旧除了那份无法补足的情意,又剩的了什么?

    鼻尖好似又盈满了面馆淡淡的碱面香,眼前好似又笼起了锅灶间腾腾升起的雾气,早晨黑暗长街,光晕中热气间透着朦胧忙碌的身影。

    渐渐式微的哀乐将陌生外套粉碎,散落在滂滂沱沱的雨里,在沥青路的沟壑里带着我的抱歉与念想,在车灯中晶晶莹莹地流向了被雨水压抑的黑幕布。

那天我第一次怀旧,怀旧错失了有可能的温情时光。   

 

作者:高2024届1班 张书齐

指导教师: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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